李合宜坐在明堂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怒气冲冲地进来。
他好歹是讲礼数的,即便再生气也会同她低头,先将礼行了。
“驸马这是怎么了?”她迟疑,不明白向来与自己和和气气的人,今日为何这样寒着脸。
薛明睿却不先回答她,而是将左右的下人全部遣了出去。
李合宜心下越发打起鼓来,可还是强撑着笑了笑。
“这青天/白日的,驸马究竟……”
“昨日死在京郊的礼部尚书亲信,可与公主有关?”
薛明睿直接问她。
李合宜脸上的笑意总算褪去。
“驸马原来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她宛如听到泼天的笑话,神情冰冷地拨了拨发髻边上的流苏。
“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不过是群蝼蚁罢了,死了便死了,驸马是长安的金吾卫,又不是主司案件的刑部与大理寺,到底是谁叫你整日这般不务正业,忙着去处理此等事情?”
她走到薛明睿跟前,勾紧了他的腰带。
薛明睿喉头一紧,不客气地拨开她的手。
“公主贵为国朝至尊,享天下人之养,焉能如此草菅人命?”
“你也知道我是国朝至尊,那我想要处理几个人还不行了?我父皇也没你这么固执。”
“那公主胆敢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告知一遍陛下吗?”
“薛明睿,你别太过分!”
李合宜瞪着浑圆的双眼,怒视着薛明睿。
薛明睿缓慢地摇起头。
“这么多日,是薛某错看公主了。”
他以为,她生的貌美如花,即便没有一副菩萨心肠,但也总该爱民如子,会分得清楚是非对错。
可那些错事,根本就是她一手做的,想到这里,薛明睿眼里的心寒便一寸高过一寸。
“薛某还有要事,就此告辞,还请公主好自为之。”
他转身就走,对她不再有一分留恋。
李合宜慌忙追上去拦住他。
“薛明睿,你是本宫的驸马,你要去哪里!”
“道不同,不相为谋,日后,薛某不会再踏足公主府,公主还请自便。”
“薛明睿!”
李合宜气得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等到彻底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可她从来不是会认错的人。
“本宫才是公主,这些话要说,也该是本宫来说,你有什么资格?”
“不再进公主府?你倒是能耐,凭着你的臭德行,你以为要不是有本宫在你身后替你打点着一切,你能一路走得如此顺利?”
“薛驸马,你太高看自己了。”
说罢,夫妻俩最后相视了一眼,各人眼中有各人的沉静,亦有各人的愤怒。
李合宜猩红着眼,转头就走,薛明睿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