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她吗？”我又问道。
青柠一下子不说话了。
我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她问：“你父亲又是谁？”
“我没见过。”青柠回答。“上一任圣女把我从巫术中救出来的当天，父亲就死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巫术，是一命换一命。”
“父亲为了救我，死了，我生下来就无父无母。”
我顿时有些同情她。
“你的童年，不好过吧？”
青柠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不好过，父亲为了救我而死，母亲是月魔。”
“族里的人视我如毒药。”
“所以从小我就想当阴女，这样他们不但不敢轻视我，还会害怕我。”
“他们是害怕，不是尊重。”我开口道。“那为什么不考虑离开披月族生活？”
“现在不是可以离开的吗？”
青柠忽然回头看着我问：“你带我走吗？”
“我可以带你走。”我笑道。“但是我们必须离婚。”
“很抱歉，这对你不公平，但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感情，不是吗？”
青柠摇了摇头：“那不必了，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好女不侍二夫。”
“你若坚持休了我，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再嫁为人妇。”
“更不要你的可怜和同情。”
“何苦这样呢？”我问道。“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那个什么幽荧符咒的，需要我们那样。”
“我一定会拒绝那个仪式。”
“还有，如果我告诉你，我遇到你，不是上天的旨意，而是有人改变了我的命格呢？”
青柠啊了一声：“改变你的命格是什么意思？”
“命由天定，不是不能改的吗？”
我无奈道：“你们修行的是巫术，所以不会明白。”
“但其实，命也是可以改的。”
“正好，我就是被人改了命，才会遇到你们。”
“否则我的命里不该有这么多女孩子。”
“怎么？你身边有很多女生？”她又问。“那个白樱也是？”
“她不是。”我赶紧说道。“只是我救过她，又正好，她的命格可以成为我杀恶的契机。”
“所以她才决定帮我，等做完事情，她就会回到她的故乡生活。”
“但有一个湘西的女生，还有一个巫女，也跟我紧紧绑定在一起。”
“不，非要说起来的话，于姐也……”
“你可真花心。”她说了这么一句。
我苦笑道：“从前我跟师父学道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青柠忽然转过身，侧身看着我：“跟我说说你的经历吧。”
“好歹我们也算夫妻一场，让我多了解你一点。”
我伸手摘下了她的白纱，问：“整天戴着这个，你不难受吗？”
“习惯了。”她回答道。“戴着这个，才有神秘感，才会让人尊重。”
她有唇珠，当真是个美丽的女孩子。
实在不该就这么毁在我手里。
我无奈地这么想着。
“老公？”她忽然喊了一声。“你愿意说吗？”
“反正也还睡不着，就简单跟你说说吧。”我开口道。
她嗯了一声：“你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嫉恶如仇，也是个天师。”我回答道。“同时也是一位严师。”
“从小对我非常严格，我做不好什么，他也会经常罚我，打我手心。”
“那不是很难过？”她问。
我笑了：“恰恰相反，我觉得那些日子很美好，外面的世界分为城市和农村两个部分。”
“农村出来的，谁小时候没挨过打？但泪与笑才是完整的童年。”
“师父对我严厉，但对我也很好，我跟你一样，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父。”
“你一定，很爱他吧？”青柠问。
我笑了：“这样说也可以啊，后来却因为解决一个灵异事件，被五阴教盯上，我和师父被迫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老翁山。”
“后来师父又被五阴教抓走了魂魄，我就一直在努力，拼了命想救他出来。”
青柠问我：“你和白樱要做的事情，就是救出师父？”
“不是。”我有些唏嘘地回应。“师父……不忍心看我受五阴教威胁，自散魂魄。”
青柠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师父可真好，你一定很伤心吧？”
“怎么会不伤心？”我苦笑着问。“当时我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这对师父来说，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五阴教的人为了折磨他，把他三魂七魄分开，吸纳到了身上，他还要看着自己的弟子被五阴教折磨……”
“这群恶人！”青柠说着，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别难过，我帮你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知道吗？有个女孩子这么说。”我告诉她。“所以现在又多了你，我才会这般难受。”
“我并不觉得受异性青睐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没办法对这么多人负责，一个人的心也很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她忽然愣了一下，缩回了手。
“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如果说你做什么都会想着一个人，那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喜欢的。”我回答道。
青柠又问：“你现在在想着谁？”
“她叫柳嫣儿。”我如实回答道。“从前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
“直到后来我每次跟别的异性接触，都会想起她，都会下意识觉得对不起她。”
“这次也是，很抱歉，跟我躺在一起的人是你，但我心心念念就是觉得如果她看到了，该会多难受。”
青柠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大颗眼泪忽然掉了出来。
我一下子愣住。
“我是跟你没什么感情基础。”青柠道。“但至少现在我是你的妻子。”
“就算你心里有别人，在我面前这样说，是不是过分了？”
“我从一开始就在等你，那个预言我一早就知道了，我觉得此生能让我甘心下嫁的人。”
“毕竟是一个很特殊的，预言中，你能拯救我们所有族人，我觉得你一定很特殊。”
“可现在看来，你也没什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