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世男便看到了一块白的刺目的碑石,那碑石是山里罕见的云石,表面平滑,触感温润,一般人若是开采到这样一块上好的云石,必是将之卖给玉器铺子,打磨成各色石器摆件,价值不菲。
可荆世男却将整块的云石用作了养父童兆林的墓碑,这也足以证明童兆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墓碑周面已经长了许多杂草,有些已经有半人高。
荆世男将灯笼往边上一搁,取出腰间挂着的匕首,开始割去碑石周边的杂草。
他手上动作着,冷峻的面容上也漾开了笑意,薄唇翕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却是说起了这一年来身边发生了的事情,又对自己不能常来看望养父表达了歉意......
待杂草都割净了之后,荆世男席地坐在墓碑前,大手在冰凉的碑石上滑过,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爹,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的吧?我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才是实至名归、名正言顺的安庆伯世子,那人往昔所拥有的,不过是偷了我的,这一切从最开始,就是我该得的......”
这一夜,荆世男是在墓地上度过的,对于养父童兆林,他有感激,也有愧疚。
他这条命是养父给的,若非养父舍命相护,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无情的扼杀掉了。
他原本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可就因为他脸有瑕疵,就被亲生父母所弃,被认定是不详之人......
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都被无情的夺走,由他的同胞弟弟继承,享受他的所有权益,而自己,从此隐姓埋名,不得现于阳光之下!
是养父一手将他养大,也是养父教授他读书武艺、兵法谋略......
若是不知身世过往,他或许会当一个平凡人,打猎打柴为生,或者投身边境营地,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可上天却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在他二十岁那年,他那宛若黑白无常般吓人的脸,竟开始发痒蜕皮溃烂。
为他看病的是一个赤脚大夫,诊断的病因是毒素外表。
原来他脸上黑了的那半边肌肤,其实是胎毒,胎毒可治,只要将皮肤表皮下的毒素彻底排除,就能重新长出新的皮肉。
荆世男在赤脚大夫半年的医治下,脸上剥落的皮肤,开始慢慢的愈合恢复,等绷带完全拆下之后,他便宛若新生那般,焕然一新。
现在的他,才是他真正的本来面目!
童兆林看着恢复健康后优秀勇武的养子。心头既欢喜又难过,无数个不眠夜里的挣扎纠结,让他白日里精神不济。情绪萎靡。荆世男心思缜密,自然看出了养父的不妥,在几番苦苦追问后,童兆林这才对他吐露实情,道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被抛弃,被掠夺的种种怨恨和不满,就在那个时候深深的种在了他的心里。不断的发酵、升华。
他要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于是,他开始长达数年的筹谋.....
去年大周与北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