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路边的树叶掉落的干净，风中空气里，全是钻人心脾的凉意。
沈小姜成为了万宁电子的一名正式员工,同时因为拿到了省重大科技专项，而晋升为万宁电子的技术部副总监。
地位仅次于白舒华。
她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不大,甚至可以用逼仄来形容，但起码是个独立办公室。
沈小姜跟着白舒华参观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区域,满心欢喜。
她很喜欢。
“怎么样,办公室打扫的还算干净吧？”白舒华穿着孔雀蓝针织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条黑珍珠项链，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容光焕发。
“嗯,很干净。”沈小姜平静的应声。
白舒华捋了一把卷发,缓缓摇头：“真是搞不懂，你这么优秀，甚至这么年轻就拿了含金量如此之高的重大科技专项，为什么不给你一个正职，沈副总监,副总监......听着真不得劲儿。上一个拿到重大科技专项的人，项目还没完成，就拿到正职了。”
沈小姜谦虚的笑笑,“我还没工作几年，资历尚浅，能晋升，本就始料未及。”
白舒华“啧”了一声，转身拍拍她的肩膀：“沈同学,没有关系，你好好干，年底绩效职责测评的时候，我全给你A。”
“那就多谢白总了。”沈小姜的笑容极为平静。
白舒华见过的应届毕业生，比吃过的饭都多，但沈小姜这样的，还真的是让她眼前一亮。
万宁电子算是科技公司里的领头羊，每年拿到的科技项目很多，其中能拿到“重大科技专项”的少之又少。
白舒华口中的那个“上次拿到重大科技专项”的人，就是沈小姜的外公，孟长春。
这一次的人事变动，不仅仅只有沈小姜一人。
所以，公司高层决定开会，把相关事项布置一二。
沈小姜拿着开会要用的平板电脑，跟在白舒华身后。
刚进入会议室，她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外公。
老人难得的，穿着白衬衫黑西装。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不是来开会，而是要参加什么高端慈善晚宴。
他一手搭在竹子拐杖上，靠在座椅里，捏着烟，等待董事长为他点着。
然而就在看见沈小姜的一瞬，孟长春掐掉香烟，抬了抬手，董事长便乖乖点头移开。
见到外公的一瞬间，沈小姜也觉得很诧异。
毕竟，在万宁工作快两年了，这是第一次在公司看见他老人家。
她已经快忘记，外公才是万宁电子的实际掌权人。
见她慢了半拍，白舒华疑惑的也跟着停下。
“干什么呢，走啊。”她小声道。
沈小姜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上她。
孟长春摸了摸灰白的胡子，眉宇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会议进行了大半，轮到孟长春发言。
他在秘书的搀扶下起身来到演讲台，深入浅出的讲了几句后，望向认真记笔记的沈小姜。
这时，沈小姜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不知不觉也抬起了头。
和外公对视一眼后，爷孙俩心照不宣的笑了。
会议结束后，孟长春在董事长的陪同下参观公司。
公司交给代理董事长后，他很少过来，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来到技术部，沈小姜刚手冲了一杯咖啡。
“嗯，少喝咖啡。”他看着沈小姜的背影说。
沈小姜转身，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看见了孟长春一人。
她调皮的笑笑：“知道啦，您也是，少抽烟。”
“咳咳，”孟长春憋笑，像个老小孩儿似的嗔怪道，“我刚开会前不是没抽上吗。”
“是是是，表现不错，还有还有，您老人家今天这身行头看起来精神，完全hold住全场......”
话还没说完，董事长一行人陆陆续续映入眼帘。
董事长看看沈小姜，又看看孟长春，装模做样的跟身后的秘书讲话。
沈小姜有点尴尬，立刻闭嘴，低着头乖乖靠墙站着。
“哟，咋地啦，罚站呐，沈同学。”白舒华捋了捋头发，端着咖啡杯从茶水间走出。
沈小姜抬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白舒华刚想说什么，就迎上了孟长春苍老的眼神。
“孟爷爷，”她笑道，“您来这儿，找小姜吗？”
孟长春慈祥的笑笑。
沈小姜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啊，还要跟你们董事长转转，你们都少喝点咖啡。”孟长春说完，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拄着竹子拐杖，面带微笑的阔步走开。
董事长一行人反而对沈小姜和白舒华点点头，礼貌的让人莫名。
沈小姜吓出一身冷汗。
孟长春和董事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舍得从墙上挪开。
白舒华抿了一口咖啡后，转身看着她，她也看着白舒华。
短暂的几秒后，沈小姜抿着嘴，轻轻眨眼。
“干什么啊？”白舒华又抿了一口咖啡。
“没什么。”沈小姜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白舒华摇摇头，“你有话要说？”
沈小姜心一横：“我就是好奇，你，知道？”
“什么？”白舒华故意卖关子。
沈小姜双肩一沉：“就是那个啊，刚才......”
还没说完，她便抬手挠后脑勺。
白舒华笑道：“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孟老来这儿是找你，还有，为什么我要叫孟老‘孟爷爷’？”
沈小姜点点头。
“不是，你玩间谍过家家啊？”白舒华哭笑不得。
沈小姜不解。
白舒华继续道：“我们这个圈子，没什么秘密是永远的，如果真的有心要去调查，耗时久一点也还是能查出来的。”
“哦。”沈小姜应了一声。
“还有，孟爷爷和我家白老头子是世交，两人经商的意见从来不曾统一，我爷爷白老头重视传统商业，更喜欢陈谊那样的接班人，而孟爷爷重视科技，长年累月扶持新兴产业，对我的栽培，我此生不忘，你也知道，新兴产业的崛起，势必会对传统行业造成不小的冲击，所以，他们两个一直想在这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
白舒华顿了顿，“或许......你就是这二者之间的某种微妙的平衡。”
沈小姜不理解白舒华的意思，她也无心去猜，“这些东西，我不懂。”
白舒华不想打断她，安静聆听。
沈小姜抬头，耸了耸肩，“我不希望别人评价我的时候，说我是靠家里的势力，我希望别人一提起我，就能想到我曾付出的努力，和我能与各种头衔匹配的实力。”
白舒华端着咖啡杯的手腕颤了颤，此时她眼里的沈小姜，比正午的骄阳还要耀眼。
过了好久，她才想起来点头表示赞同。
*
另一边，陈谊穿着一件MaxMara的卡其色大衣来到沈小姜办公室。
推开门，整洁的办公区域全方位呈现。
和她在酒吧的休息室不同，这里更严肃，更一丝不苟。
也和她商会里的办公室不同，这里相对松弛一些，也相对年轻一些。
陈谊带了一束花，没什么特别的装饰，英文报纸包着十一支紫色的西伯利亚鸢尾。
没找到花瓶，暂且放在沈小姜的办公桌上。
接着，她把包包丢在沙发边角，然后在不大的空间里转悠。
她的手指轻轻擦过实木办公桌的边缘，温柔的像是在触碰沈小姜。
桌上放着三台电脑，用于工作需要。
和办公桌匹配的书柜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和各式各样的奖杯。
那些书，是沈小姜常看的，那些奖杯，都是沈小姜为万宁电子争取来的。
明明可以靠外公的势力获得更好的职位，但沈小姜却还是想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众人。
不得不说，她做到了。
陈谊环视一圈，这个办公室，有一扇不那么大，却朝南的窗户，工作之余，稍稍偏头，便能看见窗外高大的树木和熙熙攘攘的街道。
放松双眼的同时，也能放松心情。
她抬手，假装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想象着沈小姜工作累了之余，站在这里远眺的画面。
一边想，她一边淡淡的笑。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沈小姜，陈谊就想笑，想发自内心的笑。
......
离开茶水间，沈小姜惊讶的发现，办公室的门开了小小的一道缝。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几乎消散干净的，好闻的香味。
有木头，有花香。
沈小姜先是脚步一顿，接着，迅速往前迈出。
“小姨！”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比外面稍微浓一些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鼻子。
闻声，陈谊猛地转身。
沈小姜闯进门内，站在办公桌前。
对视几秒，陈谊的声音松软且空灵：“你来啦。”
沈小姜的心口像是住着一只小鹿，在闻见花香后，就变得焦躁不安，拼了命似的蹦跶蹦跶。
“嗯。”她应声，瞥了一眼桌上的紫色鸢尾。
“鲜花配美人，物超所值。”陈谊没有着急走到沈小姜面前，而是往后靠了靠，轻轻的倚在窗框上，目光亲昵的看那人。
沈小姜垂了垂眼帘，松松的抿唇，又哑声弯弯嘴角。
她抬手，指尖勾了勾花束包装纸的边缘，指腹摩挲了一下还很新鲜的花瓣，然后心有灵犀的，像陈谊那样用手指拂过办公桌的边缘。
好似，在寻找陈谊手上的温度。
办公室不大，三两步，沈小姜就走到了窗户边，也走到了陈谊的面前。
她双手搭在对方身侧，一张脸无限逼近：“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在看什么？”
热气迎面而来，里头杂着刚喝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冲淡了许多，剩下的是沉厚绵醇的香气。
陈谊一只手压在沈小姜的手背上，另一只手覆上对方的脸颊，眯着眼睛软声道：“看风景。”
“什么风景？”一边说，沈小姜一边往陈谊面前靠。
两人近得几乎贴在了一起。
索性，她将下巴搁在陈谊的肩头，看向对方口中所谓的“风景”。
初冬的天气虽然冷，但还不至于叫人畏首畏尾。
白天几乎没有霓虹，街道上最亮的就是交通信号灯。
道路两边的树上，落叶四散，枝条上空空荡荡，寂寥的很。
“不好看。”沈小姜说。
陈谊的手滑开，很快，又轻轻压在沈小姜的后脑勺，像安抚愤怒的小兽一般温柔抚摸。
“好看的。”她小声说。
沈小姜收紧手臂，两个人这才真真正正的拥在一起。
“才不呢。”她撒娇道。
陈谊浅浅的笑出声，故意把沈小姜的头发揉乱，“当你工作疲惫的时候看，就会觉得好看了。”
“是吗？”
“嗯。”
“好吧。”
沈小姜这头小兽不再反驳，得到了安抚似的，乖乖埋在陈谊的怀里，感受对方的温度，嗅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
陈谊一直一直用这款香水，沈小姜严重怀疑，这人流出的眼泪和汗水，也是这个味道。
好闻的，专属的味道。
“为什么送花？”过了好一会儿，沈小姜又问。
陈谊双手圈住她，把她搂紧怀里：“庆祝你成为万宁电子的正式员工啊。”
“为什么送鸢尾花？”沈小姜的鼻尖往陈谊侧颈靠近。
“因为......”陈谊很明显的颤了一下，“因为，它就像你一样，是自由的，也是光明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谊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使命感。
“是吗？”
“是啊。”
“嗯，好，”沈小姜的唇贴在对方的侧颈，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含糊的语句在耳边漫开，“我喜欢这个解释。”
“沈小姜......”陈谊摩挲小兽的耳垂，同时用裹着黑色丝袜的脚尖挠了一下对方的脚踝。
“怎么？”沈小姜的吻向上，落在下颚线，落在耳后根。
她感受到陈谊不断上升的温度，和掌下逐渐变快的心跳。
“沈小姜......”陈谊的声音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却将这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
仿佛，这三个字就是她的底气，时时刻刻给她带去力量。
那是和时间周旋的力量，也是和世界对抗的勇气。
“嗯，怎么了？”沈小姜的脸埋进陈谊的发丝，声音从头骨传来，宛如溶洞里的水滴穿透岩石，虚幻而又铺天盖地。
“你的名字，好好听。”因为呼吸的交换，体温的融合，陈谊的尾音颤了又颤。
沈小姜轻轻咬了一下陈谊的下巴，在对方吃疼皱眉的表情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欢愉，而后把人抱了起来，“那是因为从你嘴里说来，才这么好听。”
双脚腾空，视线拉高，陈谊双手环住沈小姜的脖子，唇瓣将碰未碰，气息勾缠的厉害。
“沈小姜，你嘴这么甜，可怎么办？”陈谊惩罚似的，咬着沈小姜的眉骨。
“嘶......”沈小姜倒也不是很疼，这种感觉，介于疼和不疼之间，叫人上瘾，诱人沉沦，“嘴甜不好吗？我的小七不喜欢吗？”
“谁是你的小七！”陈谊收紧手臂，两人的侧脸紧紧相贴。
沈小姜抱着人，往办公桌走去。
“你啊，你是我的小七，除了你，还能有谁呢？嗯？”她把陈谊放坐在桌子上，抬手帮人把头发拨到颊边。
为了靠沈小姜更近一些，陈谊双腿抻了抻，好让对方和自己贴的更紧。
“小姨！”沈小姜不是黑丝控，但在看见黑袜上的粉色迷你蝴蝶结时，还是惊到了。
毕竟，这完全不是陈谊的风格。
“你......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袜子了？”她的手指曲着，抵在唇边。
透过手指，声音闷闷的，但难掩其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怎么，我就不能穿这种袜子了？”陈谊把裙摆稍微往上面卷了卷，让袜子显露的更多。
她的腿本来就细，穿上黑丝袜后，更纤瘦，也更性感。
沈小姜眼睛都看直了，忘记了要回答。
陈谊绷直了脚背，踝骨明显的凸起，妖娆的不行。
“好看吗？”她软着嗓子问。
同时，扬着下巴，微眯着狭长的凤眸。
妖治御姐风，被拿捏的恰到好处。
“好......好看，”沈小姜摸了一下粉色的迷你蝴蝶结，用气音说，“怎么会这么好看？”
陈谊弯着嘴角，笑得明绝艳绝。
她用食指的指腹提起沈小姜的下巴，“喜欢吗？”
沈小姜不敢这么近距离看陈谊，尤其是现在对方的眼神，迷醉极了，再多看一秒，她就要失控了。
这可是办公室啊！
陈谊的手指上移，指腹压在沈小姜的下嘴唇中心，隔了几秒后慢条斯理的摩挲起来，“心不在焉，又想什么了？”
沈小姜内心的猛兽已经破笼，她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张嘴咬住陈谊的指尖，味蕾传来对方手指上咸咸的味道。
她毫不避讳的含糊道：“我在想，是好好帮你把袜子脱了，还是直接撕了。”
陈谊的脸红了，唇瓣微张，不易察觉的沉重吐息，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下了一场粘稠的雨。
“你想怎样，都行。”她的理智几乎决堤。
“真的？”沈小姜握住陈谊的手腕，吻蜿蜒的落在对方掌心的每一条纹路。
“嗯，真的。”陈谊的视线紧紧凝在沈小姜脸上。
她的手紧张的碰到了一朵鸢尾。
忽然，她扯下来一朵叼在嘴里。
没意义的一个动作，却涩气的要命。
沈小姜今天穿着正装女士衬衫，和藏青色的正装短裙。
陈谊抵着她的裙中，勾着她的衬衫领口：“来啊，吃花。”
沈小姜一个用力，撕开了一边的袜子，死死抵在陈谊的耳根：“我不吃上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