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金暗纹锦靴踹在叶寒廷的腿上,干净的衣摆沾上脚底的烂泥。
他进了学宫内室,正要往自己的位置走。
他坐在后排最角落,要过去,得经过好几个人的身旁。
在走到第二排的时候,遭了这一脚。
这脚是故意的。
那人翘着二郎腿的样子状似无意,却正踢在他的膝盖上。
靴子的主人,靖安侯府次子吴有仪正诡谲地冲他笑。
靖安侯府是将门之家,世代都是武将,南梁北翟过去常有冲突,吴有仪的二叔前些年死在了征战南梁的战场上。
故而他对叶寒廷这个南梁质子向来敌意深重。
叶寒廷往日到得早,今日被捡书一事耽搁,来晚了些,内室里的学生已经到了七七八八,见又有热闹可瞧,目光都往这边聚。
“走路看着点,别弄脏了本公子的鞋。”
吴有仪先发制人。
叶寒廷不作声,他非必要时都不爱说话,何况是与这种蠢人。
他只是看着腿上的泥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怎么?还不服气?本公子脚底踩的都是金贵地方,赏你的金泥还不快谢恩?”
吴有仪抬起脚跟,脏鞋又怼了上去。
叶寒廷默不作声,脸上没有恼怒也没有愤懑,云淡风轻。
他旋即转身,走出了内室。
众人正疑惑。
不多时,他就又回来了,腿上的泥巴倒是没了。
原来是出去洗干净了啊。
吴有仪蔑笑着,等叶寒廷再次经过身边,他又故技重施一次,将脚底踹了上去。
内室的贵族子弟们都笑了。
叶寒廷却还是面不改色,依旧没有恼怒的迹象,反是诡异地挑了挑眉。
他什么都没说,兀自又出去洗净了泥污。
围观者的笑声仿佛是一种鼓舞与肯定,吴有仪更加肆无忌惮。
之后,叶寒廷洗干净一次,吴有仪就乐此不疲地再补上一脚。
来来回回又反复了四次,引来哄堂大笑。
吴有仪的脚底都要蹭干净了。
难道这人真就是木头人?
这么能忍?
他不知道什么叫屈辱吗?
所有人都有这种疑问,所有人都想不通。
第五次,吴有仪也有点腻了,扭头去和旁人说话,余光瞥见从门外走近的身影。
他以为又是叶寒廷,这次看也没看,照样伸腿蹬了出去。
只是…
这一脚感觉不太一样…
来人的下盘远不如叶寒廷稳固,吴有仪这一脚将对方直接踹了个屁股墩儿。
“殿下!”
侍立在外的蝉衣惊呼一声,疾步走进内室。
李昭儿完全被摔懵了,木讷地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没起来。
她好好走路,莫名其妙挨了这么一下,还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