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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公主的情敌

作品:绿茶质子的千层套路| 作者:东山春|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2-08| 下载:东山春TXT下载

叶寒廷最终还是揽下了李昭儿所有的功课。

她怕他反悔,坐在一边监工,顺手还帮忙研墨,溅出砚池的墨点子将公主的手染得黢黑。

李昭儿笑嘻嘻地对叶寒廷道:“本公主亲自给你研墨,你写起字来一定备感荣耀吧。”

叶寒廷不说话,权当没听见,就这么坐了一会,他突然又搁下笔,盯着她,一动不动。

李昭儿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不写了?”

叶寒廷看着砚台里起泡的墨汁和纸上掉渣的墨迹。

“公主贵体,研墨这种事交给陈维就好。”

竟会有人笨到连研墨都不会…

“殿下,还是我来吧。”

陈维接过公主手里的墨锭,那墨锭的底子磨得发尖,一看就知道力道使的不对,好好一块廷珪墨磨成这样,不免有些可惜。

叶寒廷冷冷道:“提笔如壮士,研墨如病夫。”

“病夫?我可不是病夫,你这个虚秧子才是病夫。”李昭儿反唇相讥。

陈维忍不住笑出声。

叶寒廷瞪了他一眼,他才讪讪止住笑意。

陈维略显尴尬地为公主解释道:“主人的意思是提笔写字要手里有劲,磨墨则要缓慢柔和,心神专注,手上的力气如少女,如病夫才最好。”

李昭儿不解:“我也是少女,那怎么他说我的墨磨得不好?难道你这个男人比我这个少女还少女?”

“额…”

陈维无话可说。

公主脏兮兮的手摸了衣服又蹭脸,小花猫一般的模样。

魏太傅从门外端来一盆清水,笑着说:“公主,净净手。”

公主应了声好,洗了手。

帕子隔得远,她等不及,顺手擦在高江的袖子上,高江也是习惯了,公主一甩手,他便知趣地走上前,任由公主在他衣服上印上深深浅浅的水印。

脸上还有墨,公主自己擦不着,蝉衣从袖中掏出一方白绸布汗巾,沾了水为公主拭去脸上的墨渍。

太傅又说:“安乐院门口的湖岸上有棵柳树,公主想不想做个柳哨玩儿?”

听到玩儿,李昭儿瞬间来了兴致,板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魏太傅。

“柳哨?那是什么?太傅做来给我看看。”

太傅笑笑:“那…这就去?”

“当然!”

李昭儿被魏太傅领去了湖边,折离骨的柳条做柳哨,蝉衣也一并跟去了。

多亏太傅的手段,陈维这才有机会与叶寒廷说一些机密。

陈维停住研墨的手,放下墨锭,取出一只黑色的盒子。

叶寒廷手中笔未停,还在书写,只是眼眸微掀,随手揭开木盒的盖子,里头落着一粒赤色的铁丸。

赤丸代表这次杀的是江湖中人。

陈维小声道:“青山门最近明州海上的货被同一伙海寇劫了三四次,门主的小儿子也在打斗中丧了命,那些海寇都是额发全剔,椎髻向后,原以为是蕃倭,后来查出来是万顺堂的手笔,青山门想要主人帮忙杀万顺堂少堂主作为报复。”

“只杀个少堂主?”

听叶寒廷语气不屑,陈维连忙说道:“青山门门主特别注明不用灭门,灭门的价钱,他们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金,只要取少堂主项上人头,酬金一万金,事成三日内付清,定金已经入了我们的钱庄。”

万顺堂亦盗亦商,和青山门势均力敌,把持东海整片的商路,两家向来明争暗斗,维持着天平两端微妙的平衡。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互相使绊子的伎俩玩的也不是一次两次。

这次万顺堂做过头,青山门少东家第一次出海就碰上万顺堂冒充蕃倭劫船,才致身亡殒命。

青山门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万顺堂。

但死了个儿子,只敢杀对方一个儿子,也未免太胆小了。

叶寒廷翻开李昭儿的书,看了一眼她先前自己写的那半页纸,总共才三十几个字,错别字就有五六个。

他冷哼一声,将公主的大作放到一边,另起一张开始重写,照例模仿她的字迹。

他边写边对陈维说道:“你去同青山门当家的说,这次我不仅帮他杀少堂主,还会帮他除掉万顺堂堂主,再灭万顺堂总堂,送他一个东海枭雄的名头,你问问他要不要,如果想要,以后每月青山门的收益,我与他五五分成。”

陈维惊道:“主人,你要灭整个万顺堂?可这蛊毒刚恢复,会不会太冒险?而且五五分成,青山门那边能答应吗?”

叶寒廷顿下笔,稍一沉思,复又点点头,说道:“五五分确实过分,这样吧,六四分。”

陈维还是觉得不靠谱。

每个月六四分,这得多少钱啊!

“即便我们只要四,青山门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我们六,他们四。”

万顺堂倒了,整片东海就都是青山门一家的地盘,将明州港收入囊中更是不在话下,万顺堂手里的商船也都尽入青山门之手,青山门也再不用干那些掘人棺椁造船的勾当。

这么可观的利益,青山门怎么可能不愿意。

笔尖沾上墨汁,叶寒廷心想,这个草包怎么攒下这么多课业?

八成是仗着自己腿瘸,又去找先生装乖才求得的通融。

叶寒廷指了指案上的纸,对陈维道:“看看这字。”

“啊?哦。”

陈维依言,低头细瞧,以为其中暗藏玄机。

他费心思索,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便主动开问。

“主人,这字中难道有什么深意?”

叶寒廷面色寒凉:“我去万顺堂这几天,这些东西就交给你来写,先学学仿字,日后用到的地方多。”

这是确定青山门会同意六四分成?

不过,这个‘日后用到的地方多’又是什么意思?

陈维知道主人不喜欢别人问太多问题,问多了会被骂蠢货。

他只能点点头,默然不再多话。

外头传来清脆的哨声,混杂着小姑娘欢欣鼓舞的嬉笑声,想来便是景阳公主的柳哨做成了。

公主乐此不疲,吹得起劲,哨声尖锐,听一会儿还能行,可以品出趣味,但听久了,就有些吵闹。

安乐院附近还有几处宫殿,干活的宫女内侍们都往这边张望。

平时这个方向寂静无声,连个鸟语都听不到,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柳哨可长可短,公主偏想要一只最长的,湖边的柳树长势不行,柳条太干太老,公主使唤侍从们往更远处去寻。

公主静不下来,看侍从们成群结队地行动,她心里也犯痒痒。

“我也要下去,让我自己摘。”

蝉衣不放心:“殿下,万万不能,河边草地湿滑,轮子万一打滑,落水了可怎么好?”

李昭儿又是个向来听劝的,遗憾挂在脸上,却也不固执,只道:“我不去,那你们代我去摘,高江,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去找,要…要什么样儿的来着?”

她手上这根柳哨还是魏太傅给做的,魏太傅告诉她,柳哨能做小臂那么长,还没来及细说,公主就嚷嚷着要。

现在想起来详问了,李昭儿仰头,询问的目光投向魏太傅。

魏太傅年逾花甲,精神矍铄。

自打随叶寒廷从南梁来到北翟,整日里接触的人,要不是少年老成的质子,要不就是木头木脑的陈维,他还没体会过被小姑娘闹腾的滋味。

提议给公主做柳哨原是找个由头将公主骗出来,不误了质子正事。

此时日晒西斜,没了午后的热气,湖岸边杨柳微风吹着,风光正好。

公主乌黑的大眼睛目不转睛,魏太傅也生出老顽童的心性来,觉得眼下这副光景甚是惬意有趣。

若是年轻时少玩乐多顾家,如今他也能有个一儿半女,孙子孙女承欢膝下了。

魏太傅折了一根柳枝递给公主,耐心与她说。

“枝条无疤,光滑顺溜,不粗不细,这样的最好。”

李昭儿有样学样地照着太傅的要求吩咐下去,还说谁能找到最好的柳条,赏金子银子珠玉翡翠,想要什么公主就赏什么。

这话放出去,不仅是公主自己的侍从,连附近洒扫的女侍们都加入了薅柳枝的队伍。

一时之间,小小河边人头攒动。

安乐院前这一小片荒湖,比过年过节的大街上还要热闹,人声鼎沸,一棵柳树上攀了几个人,就为了找到那根最佳的枝条,挣公主的赏赐。

李昭儿乐此不疲地检视呈上来的柳条,时而摇头时而微笑。

她心思全在柳枝上。

此时,不远处的桥上款款走下来两个靓丽的女子。

一个穿着素雅的襦裙,衬得肌肤雪白,气质清冷。

另一个,着一身淡蓝色,颜色虽素,但系了条枣红色的宽带,眉宇间有几分凌厉之色。

她怀中抱着一只橘猫,肚皮处翻了白,四个小爪子也跟冬日踏雪似的,套着一圈白毛。

早些时候蔡怀娘入了宫,去萧贵妃的宝兰殿找李若锦,她们二人自小便是闺中密友,约着在凝竹轩逗猫。

凝竹轩离安乐院近,走段小路,再过个桥就到了。

李若锦跟蔡怀娘正逗猫呢,就听外头动静不小,出来向内侍一问,说是景阳公主在安乐院。

兴许是受了母妃萧贵妃的影响,李若锦一贯与李昭儿这个姐姐不对付。

自打出生之日起,父皇的宠爱就都集中在李昭儿身上,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室第一位公主?

还是说因为她是杨皇后的女儿?

李若锦不服。

论才学,她入的是皇宫内学,只有出类拔萃的宗室子弟才能进的学堂,而李昭儿如今还是只个学宫的吊车尾。

论样貌,她也温润精致,虽不如李昭儿这个空心美人,可名声上却比她好出去一大截,世家子弟中想要求娶她的人,怕是排到城外都排不下。

而相比较而言,李昭儿娇纵跋扈,名声极差,堂堂公主倒贴卫将军的丑事更是人尽皆知。

想到此处,李若锦的脸上漾起得意的笑容。

身旁的蔡怀娘默不作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却不生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