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会到达驿馆, 若明日被他们看到质子伤痕累累的样子, 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要是真闹起来,义军最近势如破竹,士兵们都战意高涨,即便他们在边境上搞点小动作,也够北翟难受的。
北翟帝骑虎难下,宫里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出闹剧,若是不处罚公主,没法儿跟来使交代。
李昭儿不信邪,两步并一步上前,一把扯开叶寒廷腿上的毯子。
叶寒廷穿了一件深蓝透紫的新衣服,临近使臣到来,宫里给他的吃穿用度也飞一般地上了一层台阶。
倒是看不清腿上有没有受伤…
李昭儿蹲下来,凑近了去看他的膝盖,膝盖处的布料颜色要深一些,像是血迹洇开的痕迹。
她点了点那处疑似血迹的地方,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碰到,就听对方倒嘶了一口凉气。
剧痛之下,叶寒廷的身子往后微仰,喉结滚动,下巴划过上扬的弧度,眼睛痛苦地紧闭。
他的脸部轮廓不知何时褪去了少年的稚气,线条也愈发凌厉,额前的汗珠丝滑地从俊逸的侧脸淌下。
近侍见质子痛苦的模样,连忙伏倒在地,惊呼:“殿下,大慈大悲,快住手吧。”
李昭儿被这架势吓懵了,瑟缩着抽回手,连连摆手否认:“我…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
李昭儿从没注意过叶寒廷的长相,她是公主,他是亡国质子,还是一介马奴,公主从来用不着正眼看他。
皇室子弟没有英俊的爹也都有个美貌的母亲,生出来的孩子没几个丑的。
现在,李昭儿不得不承认这个叶寒廷还挺英俊的…
上次见到这般脆弱的美感还是在芙蕖宴上的蔡芷柔。
不过此刻的叶寒廷远比她更令人动容。
他脸色苍白,眼圈发红,泪盈于睫又有一丝隐忍,好像心里悲愤难当却还是强忍委屈,整个人安静又克制。
连公主看了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于世不容的暴行。
李昭儿心头发紧,底气突然有些不足,声音也软下来。
“你…也觉得是我让你在御道上跪行的?可我没什么理由要罚你,是不是?”
李昭儿殷切地望着叶寒廷,希望他能说几句公道话。
叶寒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声音很低,透着些嘶哑。
“是我当初延误了护卫救驾,受此惩罚也情有可原,不怪殿下。”
近侍听了,撇过头不忍再看。
“我才没有怪你!这也不能成为我处罚你的理由,一定是谁假传本公主口谕,你怎么这么笨?就轻易信了别人真去领了罚。”
公主转念一想,说道:“你可还记得去给你传话的人什么长相?你快说说看,本公主一定将他找出来还你公道!”
李昭儿一边追问一边逼近,将叶寒廷困在廊柱与她之间。
叶寒廷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这在近侍眼中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