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兰殿内灯火通明,接了北翟帝的旨意,李若锦和萧贵妃缓缓起身,屏退了侍从,母女俩才大胆放心地说一些体己话。
收起面对外人的端庄大方,李若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也改换了表情。
“李昭儿犯的错,我却要给她去当说客,那个叶寒廷住在安乐院那种鬼地方,我这还没去呢,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盘着精致发髻的贵妇人仪态万方,手边置着一个瓜棱大瓶,瓶子里插着各种色样的花儿,叶片与花色相衬,插放摆布繁而不乱,插花功底可见一斑。
她又捻了一朵玉版白的牡丹,剪去杂枝放进瓶子中央的主花位置。
“事成后你父皇会记得你的功劳,也多亏她惹祸,才给了我们宝兰殿立功的机会,再者说,你舅舅为了使臣来京费了诸多心力功夫,这次就当帮你舅舅了,好不好?”
“这个道理谁不明白呢?女儿就是抱怨几句,去还是得去的。”
萧贵妃眼神温柔似水:“你也不用怕,质子不住在安乐院,前阵子就搬出来了,南梁来人,怎么可能还让他住在那种地方,就算是做戏也要做全套。”
李若锦频频点头:“这就好。”
萧贵妃眼神变了变,放下手中的剪刀坐到女儿身边,拉过她的手摸了摸,话锋一转,小声说:“锦儿,你实话跟母妃说,是不是你让人去跟叶寒廷说景阳公主命他罚跪的?”
“您说什么呢?我可没这么做。”
“不是你平时打着你姐姐的名号偷偷做的那些事?”
“我…我是有做过一些,可也不全是我一个呀,吴有仪和萧屏他们做的比我更多也更过分,总之这次不是我。”
萧贵妃拍拍女儿的手。
“好了好了,不管谁做的,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我看叶寒廷也不敢不答应,太子不在,齐王卫王又回了封地,这宫里咱们也就不怕什么了。”
听萧贵妃这么一说,李若锦的胆子也大了。
“母妃,您就这么害怕东宫?李瑾安还没做皇帝呢,咱们鸿儿就没机会吗,我不信东宫的地位真就坚如磐石,母妃难道就从来没想过为自己争个翻天覆地?”
萧贵妃斥道:“说什么胡话!说过多少次,别想着和东宫那位作对,他们家也就李昭儿好欺负,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不是省油的灯,你母妃我能做上这个位置,你知道靠的是什么?”
李若锦想了想。
“美貌?”
“还是计谋?”
萧贵妃听了羞涩一笑,又正色道:“不是美貌更不是什么计谋,是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李若锦疑惑道。
“当初算计杨皇后位置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有好下场,可后宫妃嫔还是乐此不疲地去送死,她们看不明白,我是在昭邸就跟着你父皇的,怎么会不懂呢?”
萧贵妃幽幽看向远方,陷入回忆。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