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堂的最里面,头顶一个白色小猫标志的孙凝不断躲闪。
一直肉瘤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庞大笨重的身体异常轻盈灵活，不管孙凝怎么拐弯肉瘤都能马上调转方向追上去。
孙凝并不是皇后,她有攻击的能力。
可奇怪的是孙凝只是一味地闪躲,根本没有攻击肉瘤的意思。
肉瘤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它身上布满了眼睛，每只眼睛都在三百六十度转动着，乍一看有点像放大了上亿倍的Virus病毒。肉瘤移动间，表面浮现出了几块突兀的凸起。
凸起渐渐变成模糊的人脸，人脸表情痛苦，张着嘴巴皱紧眉头。随着人脸越来越立体,几张人脸也越来越清楚。
孙凝盯着其中某一张人脸，惨白的脸色带着纠结的痛苦：“哥，我是孙凝啊哥！”
肉瘤顿了一下，接着忽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加快了向孙凝移动的速度。
与此同时，只会发出呜咽声的肉瘤开始发出人的声音。
“孙……凝。”
“孙凝。”
“我是……哥哥。”
悲伤的孙凝眼上闪过惊喜，激动地忽略了肉瘤已经近在咫尺。
此刻的肉瘤像一摊被汽车碾压过后的肉块，松松散散却速度极快,它那坨笨重的身体张开拉成一个饼状,就像是要扑向孙凝。
孙凝忘记了奔跑,呆呆站在原地,高兴地张开双臂。
眼看着争先恐后扑来的肉球要撞到孙凝身上时,一张扑克牌忽然飞来切过一人一肉瘤中间的空间。
肉瘤痛苦呜咽一声,身上一块肉瘤横截面整齐地从身上掉下，肉瘤也停下了脚步。
孙凝有些迷茫失神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看了眼向后退缩的肉瘤,又看了眼没入地面一半的红桃三。
视线移动，孙凝看到了一个身体瘦削的小丑。
小丑的手里还有两张扑克牌，看来刚才那张红桃三就是小丑扔过来的。
几张人脸挤压在肉瘤上，他们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其中有张脸不断呼唤着。
“孙凝，我是哥哥。”
“孙凝，来哥哥这里。”
“来哥哥这里。”
孙凝紧紧盯着那张痛苦的人脸，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和焦急，“哥。”
就在孙凝要走向肉瘤的时候，一张扑克牌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孙凝肩膀颤抖，表情因为混合着担忧焦急和愤怒而有些扭曲，她瞪着小丑：“别碍事！”
小丑站在不远处，夸张脸绘下表情看不真切，低沉喑哑的声音却透着冷漠，甚至带着点威胁：“别过去。”
孙凝目光落到小丑的头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双手合十又张开，身后忽然出现了巨大的蓝色魔法阵，数十把锋利的武器从魔法阵中探出头，对准了小丑。
小丑眉头皱了皱，捏着扑克牌的手指微微收紧，接着又慢慢放松，“有人让我告诉你，看一眼聊天消息。”
孙凝微愕，这才发现自己的聊天频道百里辛的头像一直在跳动，可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她疑惑地打开百里辛的消息，里面发来了好几句话。
【孙凝，我是百里辛。】
【孙凝，那不是你哥哥，你被蛊惑了，清醒一点。】
【孙凝？】
【孙凝，能看到我的消息吗？】
【孙凝，小丑是我的朋友。】
孙凝疯狂炽热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她视线从小丑身上缓缓转动，落到了那个肉瘤身上。
肉瘤上面的脸还在扭曲着，那张脸和自己的哥哥真的很像。
她的哥哥就是在副本里被小霸王变成了这种类似的怪物，她在直播间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霸王将变成了怪物的哥哥凌虐致死。
孙凝心底满是痛苦，她眼尾泛红，魔法阵换了个方向，对准了肉瘤。
当魔法阵中的武器将肉瘤消灭的时候，两行清泪从孙凝的眼角滑落。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呜咽和哭声穿过手掌传入空中。
“哥，哥。”
“对不起，哥。”
“我真的很想救你，哥。”
这不是她哥哥，她哥哥早就死在了小霸王的手下。
这只是个窥探了她的内心欺骗自己的怪物。
孙凝从迷惑中清醒过来，口袋里的百里辛也松了口气。
【多谢你。】百里辛对小丑说。
小丑：“要怎么谢我？”
百里辛：【？你想怎么谢？】
我其实就是客套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
小丑：“还没想好，先欠着，以后还。”
百里辛：【？】
怎么有种被忽然拿捏住的错觉呢？
百里辛打开聊天窗口，给孙凝发去一条消息。
【孙凝，小霸王是你们阵营的皇后，你知道吗？】
孙凝擦干眼泪，周围一片惨状，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悲伤里，【现在知道了。】
【我是跟着系统提示的皇后位置找到这里的，但我来到这里后没有发现我们阵营的皇后，而是看到了这群将教堂填满的肉瘤怪物。我担心我们阵营的皇后被肉瘤怪物杀死，就进来寻找白猫皇后，结果就发现其中一只肉瘤怪物很像我哥哥，意识也变得浑浑噩噩。】
【你是说小霸王是我的阵营皇后？】
百里辛：【嗯，你现在能用技能追踪到小霸王的位置吗？】
孙凝摇了摇头：【不能，我的技能CD还有半个小时。他应该早就不在这个楼层了，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
【辛神，】孙凝顿了顿，四下打量。【你在什么地方？】
百里辛：【我就在你面前啊。】
孙凝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小丑身上，【啊？】
什么？！这个小丑是辛神？
接着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小丑的口袋里钻出来，脑门上顶着两个迷你标志，向自己挥动手臂。
孙凝眼睛瞪大：【啊？？？】
比小丑是辛神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辛神没有变成小丑，而是变成了小豆丁。
有玩家朝这边走来，百里辛立刻缩着脑袋钻回了口袋里。
孙凝轻咳一声恢复正常，等到那名玩家从他们身边离开，孙凝才重新偷偷打量小丑胸口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
说实话，有被震惊到。
孙凝：【小霸王有一个技能，可以把玩家变成怪物。但是那个技能之前只能在副本里使用，而且使用似乎是有限制条件的。我刚才之所以把肉瘤认成了我哥哥，一是因为我看到这个肉瘤和小霸王制造的怪物很像，二是我看到了那张脸。】
【我怀疑，小霸王的技能进化了。】
百里辛：【你的意思是，小霸王把850层的玩家变成了怪物？】
孙凝：【嗯。】
两个人在私聊发悄悄话，小丑开始在满是尸块的教堂里走来走去。
百里辛见状问小丑：【你为什么要来850层？】
850层是小丑自己按下的。
小丑来到了850层，小霸王也来了。
小丑漫不经心地走着，目光在教堂中逡巡游走，“找东西。”
百里辛：【什么东西？】
小丑两只手张开在空中比划了比划：“一个这个大的东西。”
男人修长的手臂向两边撑开到极限。
那东西看来不是件小物。
百里辛从口袋探出半个脑袋：【具体是什么？我也帮你找找。】
小丑眉头微皱，思考片刻后轻轻摇头：“不知道。”
教堂里很大的东西有很多。
十字架，天使石像，礼拜用的桌椅，祭台，窗户，玻璃……就连摆放在角落的花篮都精美硕大。
小丑用脚踢开碍事的尸块，露出下面的黑色桌子。
他朝着桌子上扫了一眼又很快移开，口中念念有词：“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在哪儿呢，那个东西在哪儿呢。”
百里辛：……
小丑要找的东西，会不会也是小霸王来到这里的原因？
小丑要找的东西会不会被小霸王截胡带走了？
百里辛的视线在教堂里穿梭。
小丑想找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的视线一点一点扫过教堂，寻找看起来奇怪可疑的东西。
桌子，不像。
窗框？也不是。
彩色琉璃玻璃？不太对。
视线缓缓来到教堂的大堂，视线落到了十字架两侧的天使石像上。
百里辛：【要不去天使石像那里看看？】
小丑停下翻动尸体的动作，“好。”
他听话地走到天使石像前。
两米高的天使石像雕刻得惟妙惟肖，虔诚的表情都那么细致入微。
忽然“咔嚓”一声脆响，伫立在一侧的天使石像从根部断裂，天使石像重重跌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数块洁白的石膏。
罪魁祸首小丑收回他那条大长腿，走到散碎的天使石块里，他不耐烦地踢了踢这些石块，“也不在这里。”
他弯腰的时候，百里辛的视线恰好落到了头顶的十字架上。
他盯着十字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奇奇怪怪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逃生系统：【是受难的圣人，百里辛大人。十字架上少了受难的圣人。】
百里辛错愕地抬头，视线认认真真扫过十字架的每一处角落。
在黑色十字架的四端，隐约有深深嵌入其中的痕迹。
只是因为十字架是黑色的，痕迹被巧妙地掩饰过去，如果不是特定的角度根本看不出。
这个十字架上之前是钉着东西的！
可它现在消失了！
百里辛：【小丑，你找的是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受难圣人？】
小丑闻言抬头，死死盯着那个光秃秃的十字架：“圣人呢？圣人去哪儿了？”
百里辛：【应该还是被小霸王带走了。】
小丑：“小霸王？是那个红毛？”
百里辛：【你不认识他？】
小丑语气轻蔑：“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百里辛疑惑地仰视着小丑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他好像也不认识你。】
小丑：“他为什么要认识我？”
百里辛：……
为什么？
因为你来自900层，那个小霸王自称是自己领地的900层。
原来你真的躲开了他的视线啊，我的帝迦。
百里辛笑了笑，重新藏在了小丑的口袋里，【东西被小霸王带走了，现在你想去哪儿？】
小丑站在原地思考几秒：“999层。”
百里辛：【好，出发！】
帝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成了这副小丑怪的模样。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有些本能和意识又存在着。
比如说那套羊群理论，小丑帝迦给出了完美的解释。
比如他执着的那个原始森林包间，正是他和帝迦深入交流的包间。
虽然不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但肯定是重要的东西。
小丑现在要去999层，那999层一定有他非去不可的意义。
看到小丑要上电梯，那些得救的玩家们一股脑全都跟了上去。
本来只有六个人的玩家队伍，忽然就变成了数十人。
好在电梯够大，多少人都装得下。
人是群居性动物，与其自己行动，更倾向于多人一起。
当遇到危险时，这种意识将会更加明显。
所以即便小丑按下了他们从未去过的999层，也没人想要离开。
他们宁愿和别人凑在一起，也不想自己面对未知的恐惧。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999层。
玩家们既害怕忐忑又激动。
害怕开了电梯门又会出现850层那样的恐怖地狱，激动于终于上了遥不可及的999层。
玩家们努力往电梯后面缩，他们害怕地贴着电梯壁，又好奇地伸长脖子。
然而没有什么意外，999层电梯门打开，外面很安静。
没有什么恐怖的怪物，也没有出乎意料的惊吓。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有光从头顶打下来，光束下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物体。
就这？
玩家们面面相觑。
“这里就是999层？”
“看起来和其他楼层没什么区别啊。”
“甚至比很多楼层都朴实一些，我们没走错吧？”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声。
玩家们再次看向电梯上面的数字，999层，没有错。
在他们怀疑楼层的时候小丑已经走下了电梯，绝大部分立刻跟上。只有最开始的那六名玩家瑟瑟发抖，始终不敢迈出一步。
999层住的可是小霸王，他的恐怖他们可是历历在目。
根本不敢下去好吗！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头顶白云的玩家看了眼人群中的白云皇后，最终还是无奈地离开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其余五个人都没有离开电梯。
恐惧一旦生成很难拔出，他们终究是没有战胜自己的恐惧。
进入999层的玩家起初还很警惕，生怕周围突然窜出来什么怪物。
可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什么都没发生，玩家们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们似乎忘记了刚才850层的恐怖，目光完全被999层吸引走了注意力。
999层，是高塔的最顶层。
抬头向上看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看到聚拢的尖尖塔尖。
高塔内部不知道是用什么建造的，支撑塔尖的脊梁泛着透明的琉璃色，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不时有一道白光从脊柱上划过，白光划过时，他们依稀能看到脊梁上有很多结构紧密的零件接口痕迹。
周围的墙壁也不是普通的水泥砂石墙壁，那墙壁也布满了无数紧密连接痕迹。
有的玩家大着胆子摸上墙壁，他抚摸的地方立刻亮起，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大部分玩家的关注点还是在前面光束下的那个四四方方东西上。
远看还不觉得怎么样，等走近些他们才发现这个东西很是巨大。
正方体五面都是黑色，下面放置在地面上，不知道下方的颜色。
它的边长在5米左右，就这么孤零零伫立塔中央的光束下面，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有个玩家好奇地将手贴到正方体上。
下一秒他惨叫出声，身体立刻被弹飞出去，重重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看到这名玩家的惨状，本来想要尝试的玩家齐刷刷向后退去，退避三舍。
唯有一人除外。
小丑站在黑色正方体前，黑色的正方体泛着金属光泽，将小丑的身影倒映在了表面上。
他在正方体前伫立片刻，提起手里的绅士拐向正方体戳了戳。
没有玩家想象中的弹飞，绅士拐的末端稳稳落在正方体的表面。
“叮！”
绅士拐的末端镶嵌了一圈金属，金属碰到正方体表面的时候发出一声脆响，接着眼尖的玩家发现拐杖和正方体接触的地方荡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
一圈接着一圈，涟漪越扩越大，最后遍布在整个黑色正方体表面。
坚硬的黑色正方体，忽然变得水一般柔软。
玩家们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胆子小的还在观望，胆子大的已经走到前面伸出了手掌。
手掌贴着柔软的黑色金属，又是一声惨叫，这名胆大的玩家也被重重弹飞出去，狠狠摔在了墙壁上。
“999层不是只有那个排行榜第一的小霸王居住吗？这里只有一个黑盒子，小霸王住哪儿啊？”
玩家中有人窃窃私语。
“会不会就住在这个黑盒子里？说不定这个黑盒子是玩家宿舍呢？”
“咦，你还真别说，很有可能哦。”
“叮，叮，叮。”
小丑的绅士拐杖在黑色正方体表面撞了三下，发出三声脆响。
他手臂微微用力，黑色正方体看似柔软，却又坚硬无比，拐杖如何都进入不了里面分毫，只是在表面摩挲着。
“我想进去。”小丑说出了进入999层后的第一句话。
玩家们你看我，我看看你，期待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内心。
讲真的，我们也想进去！
小丑说着把拐杖随意扔在地上，两只手直接抵在了正方体上。
正方体并没有像弹飞其他玩家那样弹飞小丑，但也仅限如此了。
小丑的两只手掌贴着黑色正方体，白色手套被挤压得都有些变形了。
他不甘心地前倾，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正方体上。
正方体上的涟漪抖动得更快了，可还是不让分毫。
无门可入的小丑有些恼羞成怒，他任性地将脑袋抵在正方体上，像土拨鼠一样转动着自己的脑袋，相同的话车轱辘一样滚来滚去：“我想进去。”
孙凝：“……”
看得出来，大佬真的很想进去。
咦，奇怪。
我为什么要称呼小丑叫“大佬”？
孙凝歪头，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在发癫任性的小丑。
百里辛：【真的很想进去？】
小丑声音有些委屈：“真的很想进去。”
【要不，】百里辛从道具里取出了一把钥匙。
百里辛的身体很小，他取出来的钥匙却是正常大小的。百里辛把自己一样高的钥匙举出口袋，【试试这个？】
这个钥匙是当时海洋之心隧道后从里面掉出来的。
一把单独的钥匙，连开什么都不知道。
小丑想进去，正方体却不让他进。
如果这个正方体真的是玩家宿舍，那也是帝迦的房子而不是小霸王的。
要进家门，总得有把钥匙。
小丑低头拿过钥匙。
黑色正方体正面全部是光滑的表面，并没有什么钥匙孔。
小丑低头看了钥匙一眼，直接将钥匙笔挺地朝着正方体表面怼了进去。
孙凝默默走到小丑身后。
这次钥匙没有像小丑的绅士拐一样只是杵在表面。
钥匙没入了黑色正方体中，涟漪也在一瞬间倒流回溯，由大变小，快速朝着钥匙插入的地方收缩聚集。
“咔嚓”一声，小丑转动了钥匙把手。
表面光滑没有一丝拼接痕迹的正方体出现了参差不齐的裂痕，像不规则的积木，慢慢朝着两边分开，缓缓露出了一个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空间。
那是一个黑色的旋涡，看起来深不见底，如同深渊一般。
有玩家刚好在小丑的身后，他只是朝着那个黑色漩涡看了一眼，眼前立刻一片眩晕，几乎晕倒。
但小丑却没有这种感觉。
他激动地将手伸进口袋里，食指指腹轻轻摸索着百里辛柔软缱绻的头发和刘海，“真的打开了。”
百里辛嘴唇微抿，在小丑的抚摸下探出脑袋望着眼前的漆黑漩涡，眼神幽暗。
这把钥匙竟然真的是房子的钥匙。
原来，帝迦早在深海副本的时候就把他房间的钥匙交给了自己……
小丑身体向前一探，整个人就被吸进了漩涡中。
孙凝眼疾手快，立刻想要跟上。
可当她的手刚刚碰到漩涡时，手上立刻传来触电般的痛感，身体也被弹飞出去。
“嘭”一声撞击。
孙凝发出一声闷哼，当她再抬眼时，黑色漩涡已经缓缓闭合成了一条缝隙，黑色正方体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