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怀斯特很照顾小哑巴,小女孩也总是黏在他的身上，辰箐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很好。
他的威胁起了效果,小哑巴眨眨眼睛，吓得直掉眼泪。她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似乎是在哀求辰箐，却说不出一句话。
cpu烧坏的怀斯特，听到她的叫声，立刻回过神来。
他气势汹汹地抓住辰箐的手臂，“你个没人要的脏东西！放下我妹妹！”
小少爷年纪还小，不擅长骂人,辰箐也跟没搭理他。
他抬眸扫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垂头凑到女孩耳边，将声音压得更低。
“我知道这里出现地面塌陷,是因为你召唤了地下的怪物。艾惠美从没害过你,那几个被困在楼上的老人，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一定要杀了他们？”
“智慧之光的警察,不会管三级人的死活。眼下能救他们的,只有你。”
小哑巴哭得直哆嗦，双手来回比划。
辰箐看得眉头微蹙。
女孩的意思是，她不是想杀人？
他俩之间没有‘心有灵犀’道具，他也没时间研究她自创的手语。
随手推开捣乱的怀斯特,辰箐略微思索,“你搞错了,地面塌陷会害死艾惠美。人群距离大楼太近,一旦居民楼倒塌,这附近所有围观群众，包括你的怀斯特哥哥在内，都会被你害死。”
小哑巴惊恐地瞪大眼睛。
辰箐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他收起周身的杀气，柔声安抚小女孩。
见自己妹妹没有生命危险，怀斯特也不再张牙舞爪地叫嚣。他死死拉住女孩的手臂，警惕地瞪着辰箐。
小哑巴抹抹眼泪，从口袋里拿出小刀片，在手指上划出一道口子。蹲在地上，用鲜血绘制出一个七扭八歪的阵法。嘴唇不断蠕动，像是在默念咒语。
在阵法绘制完成的瞬间，地面忽然停止震动，只有大楼还在轻微晃动。
围在大楼附近的民众，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这是近些年来，第一次地面晃得这么厉害，却没有出现地陷事故。
大家都不太适应。
看看逐渐停止晃动的大楼，再看看还在僵持的两个小孩。怀斯特懵懵懂懂，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哑巴，“刚刚是你把大楼弄得来回乱晃的？你要害死艾姐姐，还要害死我！”
“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这么害我！还在俞家院子里的时候，我每天都把我的吃的分你一半。我担心你吃不饱，饿了那么久的肚子！你就是这么对我，你个王八蛋，怪不得没人陪你玩！！！”
他们三个年纪太小，周围的大人压根没把几个小孩的话当回事。只是看了怀斯特一眼，就跟着过去救助伤员。
养尊处优嚣张跋扈的小少爷，第一次对人这么好。怀斯特感觉自己被背叛了，又委屈又伤心，嗷嗷哭着跑出人群。
辰箐挥出姻缘红线，缠住怀斯特的腰身。拦住正准备追过去的小哑巴，捡起不知是谁在混乱中掉落的手机。
几下弄开密码锁，辰箐将手机递到女孩面前，“好好跟我解释清楚，不然别想去找你的哥哥。”
他扬起嘴角，稚嫩的脸上露出冰冷阴柔的笑容，“艾惠美和卡车司机都说过，北方城是智慧之光里最混乱的地方，就算一区也不安全。怀斯特长得很可爱，要是拖得时间太长，你猜他会不会被人贩子带走？到时候你连他的尸体，都没机会见到。”
小哑巴被他吓懵了，用手机备忘录自带的画笔，在上面疯狂画图。
她妈妈是俞家的一个女奴隶，她在俞家出生。俞父俞母原本计划将她培养成雏.妓，她妈妈为了保护孩子，不眠不休地接待客人。几乎将自己榨干，才把小哑巴保下来。
辰箐知道小哑巴不会写字，但他没想到她画画技术居然这么差。
他和小石榴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愣是没看出她在说什么。
小石榴截图发给了8102，过了一会，它收到了8102的回复。
【小鱼鱼说，小哑巴的意思大概是，她没想过要杀人。艾惠美一直在嘟囔肚子疼，老严也因为没胳膊差点摔倒，怀斯特一天一夜没吃饭饿得直哭。小哑巴很急，但帮不上。】
【她听到了神明的声音，神教给她一个图案，说只要用鲜血绘制在地上，就能开启通往神域的大门。神域是神明的国度，里面没有饥饿、病痛和死亡。】
【小哑巴本来不太敢听神的话，但在听到艾惠美说，他们身上的钱只够吃一周的饭后，她决定试一试。她照着神明说的办法，在家里的厕所里绘制阵法，可她不清楚他们到底住在一区的什么地方，说不明白地址。】
之后的发展，不用俞潼翻译，辰箐也能猜得出来。
小哑巴给的定位含糊不清，这片区域人口不密集，声音也不够大。门后怪物找不到具体位置，只能在居民楼附近来回乱窜。
在辰箐的威胁下，小哑巴再次用了召唤门后怪物的阵法。这回她将定位，更改为人口贩子村。
距离太远，超出定位范围。门后怪物失去目标，自行离开了。
辰箐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为了方便辰哥理解，俞潼还用系统自带的备忘录，给他做了详解，教他看懂小哑巴的画。
对照着小俞给的教程，辰箐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小哑巴，“等等，你是不是不会感到饥饿？在听到神明的声音前，你有没有遇到其他特别的事情？”
————
五六分钟后，许神父飘上楼，将艾惠美和几个老人救了下来。
小孕妇受的刺激太大，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附近好心的商店老板，给她搬了个椅子，倒了杯温水。
艾惠美连着抖了半分钟，才逐渐缓过劲来。惊恐地发现，除了宝宝俞还被疯女人抱在怀里，其余几个小孩都不见了。
找了半个多小时，辰箐才带着小哑巴和怀斯特回来。
许神父去领救助站的入场票，老严和艾惠美一左一右，冷冷地瞪着几个小孩。
老严沉声道：“你们刚才去哪了。”
怀斯特还在难过，梗着脖子不说话。小哑巴啊啊地乱叫，急的直哭。
唯一情绪稳定的辰箐，正四处找他的小俞，压根没搭理两个大人。
被疯女人抱在怀里的宝宝俞，对辰哥抓了两下小手，“哇——”
辰箐立刻像闻到肉味的狼狗，迈步就要往前冲。
刚走没两步，再次被艾惠美揪住后脖领，提溜小鸡仔一样拖到身边，对着屁.股啪啪扇了三下。
老严气得满脸涨红，恶狠狠地道：“三下哪够，这小兔崽子，自己到处乱跑就算了，还带着其他小孩一起跑！这里人贩子这么多，万一他们被人趁乱抓走怎么办！”
“他妈的，到时候我们去哪找！你们都是从人贩子村跑出来的，难道不清楚那里多可怕，怎么还敢乱跑！操，小艾，你接着揍！今天不把这小畜生屁.股抽开花，他都不长记性！”
地上有个拖鞋，也不知道是谁跑掉的。艾惠美顺手捡起拖鞋，按住辰箐就要往下抽。
正在不远处围观的俞潼，看见辰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瘦小的身体都开始发抖。
从心有灵犀道具传递来的感情来看，辰哥快要气疯了。
俞潼不想让老攻为难，深吸口气正准备哭闹。
辰箐的双眸忽然变红，猛地抬头看向艾惠美两人，“从现在开始，在你们的认知里，我和你们年纪相仿，不能再用对待孩子的态度对待我。我是团队的领导者，你们会优先考虑我的建议，听从我的指挥。”
艾惠美神情恍惚一瞬，放下手中的拖鞋。
老严意志力比她要强，他震惊地瞪着身前的男孩，“你眼睛怎么……你这是在做什么！”
辰箐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几秒钟后，老严也失去意识。
俞潼围观全程，让八哥发了条消息。
【小鱼鱼问你，既然会催眠，为什么之前不用。】
辰箐吐出口浊气，从艾惠美手中挣脱出来。
‘不是催眠，只是简单的暗示。只有对我毫无防备的人，才会被我心理暗示。限制很多，不适合用在审讯上。’
俞潼了然地点点头。
他没在记忆胶囊里，看见辰哥用这个道具，应该是主系统后塞给他的。
解决完几个大人，辰箐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跑到疯女人身边，小心翼翼接过俞潼。
抬手打掉他的小手，无奈地轻声道：“小俞，克制一下本能，别啃手指。”
“哇！”
不如你也暗示我一下。
辰箐抿抿唇没吭声，脸上浮现出可疑的工作。
俞潼一看，就知道他想到了催眠play。
他喜欢，他可以，他要玩。
————
智慧之光虽然不管三级人的死活，但在北方城一区当区长的植物人，决定管管灾民。
他开放了一区的救助站，让老式居民楼的住户，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栋老楼没塌，却也不能再住人。
一区区长在记者发布会上称，政府会处理相关事宜和遗留问题。
智慧之光经常出现地面塌陷事故，有丰富的经验，就看政府愿不愿意管。这回只有一栋楼出事，加起来也才二百人，一区区长压力很小，便顺手做了个好人。
下午三点半，俞潼一行人住进了政府的救助站。
说是救助站，其实是早年搭建的防空洞，里面搭建了一个个小单间。
在辰箐的暗示下，几个大人已经不再紧张地盯着他。
他抱着宝宝俞，钻进其中一间单间。
反锁好房门，辰箐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我问过小哑巴，她说她确实从某一天开始，就不会感到饥饿了。但看到食物还是会馋嘴，所以还会每天吃东西。”
俞潼歪歪脑袋：“呀？”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信仰，却能听到神明的声音。我让她给我详细描述，在身体出现异样前，她都经历过什么。小哑巴年纪太小记不住，倒是后来怀斯特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辰箐顿了顿，表情逐渐变得古怪，“怀斯特听俞家院子里的商品们聊天，说人口贩子村曾经出现过一次地陷事故。当时小哑巴三岁，被你……”
“哇。”
“对，被你爸妈租给了隔壁村子的一个老男人。那个村子附近有个集市，出现了地陷事故。死了几百人，受伤的人没钱看病，也死了。”
“嗯？”
辰箐摇摇头，“小哑巴没去集市，她还待在村子里。那个村子的村民也没出事，是小哑巴的妈妈逃出了俞家，将她救出来的。”
“只不过从那天起，女孩就不会说话了。俞家父母借此讹了老光棍一笔钱，开始用小哑巴做仙人跳的生意。她的称呼也从小母……也变成了小哑巴。”
俞潼伸手虚空抓了两下。
辰箐秒懂，掏出捡来的手机，开始在网上查找植物人协会会长的八卦。
也多亏了北方城的三级人都很贫穷，只能用老式电子产品，买不起芯片手机。
要是他们和革命军大部分人一样，用的是植入手臂中的芯片机，辰箐就只能回到辰家再想办法了。
俞潼单手按住手帕上的黑色小字，查看三个小混混的人生。
十几分钟后，他若有所思地睁开双眸。
和他先前猜测的一样，每个黑字呈现出的角色故事，都存在明显的共同点。
第一个共同点，是他们都听到了神明的声音，都学会了召唤门后怪物的办法。
另一个共同点，是无论故事中的角色，是什么种族，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加入什么阵营。他们最后都拯救了世界，过上了和平幸福的生活。
俞潼亲眼见过植物人槐，辰哥亲手弄死了三个小混混。这些脑袋里有黑字的人，显然不具备改写小世界结局的能力。
而且很有趣的一点，是每个黑字呈现出的故事，都和本人的性格存在很大差异。
黑字里的故事就像是随机生成的，只是套用了那些人的名字和长相。
搞出黑字的神明，究竟要做什么？
俞潼烦躁地咂咂嘴。
他选择重启小世界，不是来玩解密的游戏的。他私心里，还是想再试试自己的半机械人计划。
如果神明真的有能力帮助他们，世界也不会毁灭那么多次，俞潼不相信神明。
这么多个惩罚世界，都是他和辰哥联手拼杀过来的。他坚信只有凭借着他们的努力，才有机会改写结局。
不然主系统为什么费时费力培训他和辰箐。
俞潼不想等到长大再开始自己的计划，他要在男主出生前，做出一个完美的半机械人。
要是男主的金手指真的有问题不能用，神明想出来的办法也改变不了现状。
那他继续机械飞升，谁也拦不住他。
小辰哥稚嫩的声音，打断俞潼的思绪。
“网上说，植物人协会会长和几名高层外出时，曾经遇到过一次地陷事故，只有他们几个植物人活了下来。协会买的营销号称，这是得到了自然神的眷顾，是自然神在保佑植物人。”
“除此之外，我还查到北方城二区几个月前出现地陷。事故发生点离一区很近，当时死了很多人。新闻里虽然没提到那几个小混混，但说到有很多□□成员死在了里面。”
言外之意，三个脑袋爆黑字的小混混，很可能也是地陷事故的幸存者。
辰箐默默放下手机，和俞潼面面相觑。
8102一脸懵逼地问：【你们表情怎么都这么严肃？】
‘每个脑袋爆黑字的人，都是地陷事故的幸存者。装死兔被我召唤出来时正好在地陷，它的脑袋里也出现了黑字。’
‘所以我在想，我们脑袋里，是不是也有黑字了。’
【啊……】
‘胡思乱想没有意义，我决定死死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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