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
说来奇怪, 住在那栋楼里的每一天, 她都煎熬得想死,也曾考虑过干脆跳下天台一了百了,但离别这天终于来临时,她才发觉说是煎熬也不尽然。
空气里不再有熟悉的消毒水味。
再也听不见随时随地响起的护士铃。
十三楼落地窗外的日出日落至此定格。
是好事。
谁想一辈子住在医院吗?
叶知春靠在后座,把头轻轻地抵在窗玻璃上,试图去想离开医院的种种好处,却只想起许多个午后,有人步伐轻快踏入病房,手里永远举着几张碟片。
“叶知春,今天看什么?”
窗前的叶知春闭上眼睛,忽而轻哂。
下次该换她带着碟片去看他了。
也不知道要是带几张小黄片去,袁山河会是什么表情。
十五
出院后的生活远比想象中更简单。
被一日三餐推动着,日子按部就班也就过了。
出院的第一天,叶知春失眠了,缩在被窝里给袁山河发消息:
【我出院你都不来送我。】
【还一句慰问都没有。】
【也不问问我回家后还习惯不习惯?】
【袁山河你没有心!】
没有回应。
出院第二天,叶知春看见家中新装的扶手,母亲拉着她耐心嘱咐:“以后每天都在这儿做康复训练。”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向门口,却被母亲追上来拉住了手。
母亲:“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那他在哪?”叶知春忽然意识到,父母似乎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脑中似乎有根线串起来了,眼睛陡然睁大,“你们跟他联系过?是你们让他不回我消息的?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父亲放下晚报,慢慢摘下眼镜,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叶知春拿起半天没碰的手机,下意识寻找新消息。
谁年轻时还没点贴冷屁股的勇气了?
叶知春的消息石沉大海,干脆开始给袁山河打电话,可是一遍又一遍,都只剩下冷冰冰的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我不,我要去医院——”
脑子里纷繁芜杂挤进很多念头:
那些石沉大海的消息。
他越来越瘦弱的身体。
十四楼到底是什么科室?
她竟然未曾追问过袁山河是什么病。
叶知春回过头来,看见母亲满脸哀求。
“袁山河走了。”
叶知春消沉了一天,也就一天而已,立马重振旗鼓。
叶知春镇定自若道:“你们支持最好,不支持我也要去的。”
母亲用力地握住她,半晌不知如何开口,只低叹一声,说:“他不在医院。”
她跑去家中的储物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