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司栗和时睦州的婚礼在八月中旬举办。
他们的婚礼只请了最亲的家里人和朋友,规模不大。
司栗发了一张两人戴着婚戒牵手的照片在微博上，读者小粉丝们毫无征兆地接到栗子大大结婚的消息，也炸了,纷纷祝福,甚至把司栗送上了热搜。
而蔡书语和黎牧的婚礼也在九月份办了，因为蔡书语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所以黎牧什么都依着她。
到后来,司栗才在蔡书语那听到有关于两人的事。
“我故意那天勾着他不戴t的，”蔡书语还觉得是自己算计了黎牧,很是得意：“既然我喜欢他,愿意生孩子，那不如趁早怀，被他栓死不能让这男的跑了。”
蔡书语不知道的是，黎牧比她喜欢自己还要早的喜欢她，既然蔡书语有这个意思，他就装作不知道，被她牵着走。
不过这孩子，比黎牧想象中来得要快。
蔡书语身体素质好，怀孕到生产没受太多罪。
蔡黎小朋友出来以后，蔡书语还烦了好久,本来想要个女儿,结果是个傻儿子。
对于小男孩的名字,两口子讨论很久,本来孩子就是个意外,所以压根没打算花什么心思给他想名字。
本来是叫黎蔡，但是怎么叫怎么觉得难听，后来黎牧说反正孩子也是她生的,直接让孩子跟蔡书语姓，就叫蔡黎，看着也好听点儿。
蔡黎小朋友继承了两个大人五官上最优质的地方，大眼睛双眼皮，一笑起来甜到人心里去了。
小孩子都是聪明的，父母在一块就黏黏腻腻，每天恩爱，根本没空管孩子，所以“小彩礼”就开始粘司栗。
司栗每天在家写文，时间相对来说比较富裕，就偶尔帮蔡书语带一带孩子。
小男孩听话又可爱，弄得她也想要个小孩子，结婚好几年了，司栗也怕时睦州妈妈要催。
司栗跟时睦州申请，要不要最近夫妻生活的时候暂时停用小孩嗝屁套，时睦州知道她什么意思。
比起直接拒绝，在医院工作的时睦州直接用另外一种方式劝她不生。
时睦州把人抱在怀里，一点点给她分析生育对女性不利的地方。
“怀孕期间大部分的孕妇都是辛苦的，你别看蔡书语十个月挺好，是因为她身体素质不错。”
“你每天在家工作，唯一的运动量就是出去逛街，你觉得现在怀孕，你能受得住那样的折磨吗？”
“吃什么吐什么，睡不好，吃不好。”他伸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妊娠纹，孕斑，如果是剖腹产还会留很长一道疤。”
司栗打了两个寒噤，抱紧他，“这么恐怖吗……”
“而且，产妇在产房里其实没什么尊严。”
“没衣服穿不说，不同的医生还会随时检查你宫口开得如何，孩子位置正不正。”他勾唇，凑在她耳畔，悄悄说：“知道怎么检查吗？”
司栗想象了一下，试探着回答：“手…手从下面掏进去？”
时睦州看着她，点点头。
“前两天，我们妇产科出了一个羊水栓塞的，就是生产全过程都很顺利，但是在最后突然出事，孩子倒是生了，大人没救回来。”
他微微敛眸，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几分，十分严肃认真地告诉她：“妊娠的过程，就是孩子跟母亲抢养分，是寄生关系。它会不断地伤害你，然后成长。”
“所以母亲是伟大的，但你何必非要伟大？我不想让你为了那份伟大去受苦。”
“比起要孩子，我更想让你一直健康，舒服的生活。”时睦州睨着她已经动摇的眼神，心里得逞，“我母亲也不催，她不逼咱们生。所以孩子这事决定权在你，如果你真的做好了承受所有风险和痛苦的准备，我完全支持。”
“但你一定要考虑好，懂我意思吗？嗯？”
“呜呜，我不生了。”司栗吓得退缩。
……
两人说着不生，可是在结婚纪念日后，他们去国外度假回来。
没多久，司栗就查出自己已经怀孕。
两人彻夜谈了很久，最后。司栗决定为了这孩子勇敢一次。
既然都做了措施，它还是来了，那她就不再拒绝它。
尽管一直自诩是唯物主义者的时睦州一直在祈祷上天保佑司栗孕期平安。
但是司栗还是出了事。
因为体质原因，司栗在怀孕初期一直处于身体缺钾的状态，而且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差点危及生命。
孕妇缺钾时，会造成全身无力、疲乏、心跳减弱、头昏眼花，严重缺钾还会导致呼吸肌麻痹死亡。
所以从查出来开始，司栗就开始住院，每天吃不下东西，养分全都要靠输液维持。
司栗住了四个月的院，随着司栗浑身消瘦，时睦州整个人也瘦了好几圈。
知道他妻子这个症状，院里面的同事都轮着帮时睦州照顾司栗，黎牧和蔡书语也经常来医院陪同。
四个月以后，司栗缺钾的症状逐渐褪去，饭也能正常吃了，这让家人朋友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四个月到生产这一阵子时间，司栗就没再受罪，怀着的小孩也不闹，她每天安稳高兴地像没怀孕的人似的。
尽管如此，时睦州还是草木皆兵，她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紧张得不行。
生产的前一天晚上，司栗从病房醒来，她睁眼，时睦州正靠在自己身边小憩着。
时睦州感受到身边的人有动静，睁开眼，对上妻子的眼睛。
他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嘴唇，“怎么醒了，肚子疼么？”
司栗摇摇头，拉着他的手覆在高耸的肚皮上，“你摸，他在动。”
“如果明天生，肚子会疼很久。”时睦州满眼心疼，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她的，亲昵地安抚：“我一直在，别怕。”
“没事，我不怕。”司栗弯弯眼睛，她声音沙沙哑哑的，还有点刚睡醒的懵懂：“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了。”
“我梦见…”司栗回忆着，靠在他怀里，“咱高一刚开学那天，我跟别人聊天，回头看你那一眼。”
“风把窗帘吹起来，你坐在靠窗的位置，整张脸就随着那个窗帘摇动，若隐若现的。”她笑了一声，“特别帅，我到现在也觉得，很帅。”
她停顿了一会儿，问他：“你说要想孩子的名，你想到了吗？”
“我想了一个。”时睦州问她，跟她确定：“你确定，要姓时？”
“嗯，我原生家庭又不算幸福，不想姓司。”她声音闷闷的。
“好，叫时念恩吧。”时睦州手掌里感受着小孩的活动，笑了一声，“让他记着一辈子，念着你拼命生他的恩情。”
“这小子…我看他以后敢跟你叛逆。我第一个揍他。”
上次去产检，医生说这很可能是个男孩，司栗读了好几遍“时念恩”，最后满意地点点头，“好，就时念恩。”
“我儿子我自己教，你别管。”
时睦州轻哼一声，叹了口气，“嗯，你管你儿子。”
“我只管我老婆。”
……
进产妇前几分钟，司栗还最后听了一遍他最喜欢的《轨迹》。
司栗都想好了，如果生产过程中出现意外，她也不后悔。
喜欢他，爱上他，最后为他生孩子。
她这十年，哪一刻都不后悔。
因为没有他，她也不会这么幸福。
时念恩出来的速度快到破了医院妇产科最快顺产的记录。
时睦州接过小孩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他迅速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确定眼睛鼻子嘴五官都是齐全的，然后马上就甩手给了自己母亲。
时睦州走过去，去接推出产房的司栗。
司栗的体力还留有一部分，浑身是汗，看见他的时候笑呵呵的。
“疼不疼？”时睦州皱眉。
她小幅度地摇头，然后忍着肚子疼还在笑，说着：“这小子，哭声太搞笑了，哎唷，笑死我了……”
“都把我笑累了。”
时睦州十足无奈，松了口气，低着她的额头，也笑了。
翟娟抱着孙子，迎着小孙子的睡脸，看着远处一躺一站，额头相抵相笑的两人。
她眉眼慈爱，亲了亲孙子，说着：“时念恩，你可得对你爸妈好啊，为了你，多不容易。”
司栗进了病房就开始睡。
儿子时念恩被送去保温箱里观察。
时睦州在她身边守着，然后给亲朋好友传递司栗顺利生产的消息，让他们也放心。
他无意间切到企鹅音乐app里，那里面还停在她生产前听《轨迹》的界面。
应该是第二遍，界面里面的歌播放到一半。
他戴上蓝牙耳机，继续接着她没听完的继续听。
握着她的手，耳边是周杰伦的歌。
【在月光下一直找寻，那想念的身影】
【如果说分手是苦痛的起点，那在终点之前】
【我愿意再爱一遍，想要对你说的】
【不敢说的爱，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
望着她踏实的睡颜，时睦州轻轻勾唇。
过了今天，他又要在紧张的事情上添上一笔。
活了近三十年，他经历过的所有紧张的事，都与她有关。
十七岁，帮她从老师办公室偷回小说。
二十六岁，在海边向她表白。
二十七岁，在学校向她求婚。
三十岁，她怀孕住院，生产的全过程。
细数四次，每一次的紧张。
那些意味不同的紧张，却都是爱的别称词。
【我愿意再爱一遍，想要对你说的】
【不敢说的爱，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
时睦州轻轻低下身子，在月光照耀的夜晚，在她熟睡的耳畔轻声告白。
“司栗，我爱你。”
《小醋栗》全文完结
202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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