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南山精神病医院,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这条消息是林青春发的。
杨滛看到这条消息是吃惊的，当时他正站在被拍卖中的杨家老宅。他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张煜现在一定正在往老教堂的方向去,以他高超的智商,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他就能猜到杨温然现在的所在地。
不过二十四个小时对于杨滛来说,足够了。足够他去南山精神病医院了，在这个时间段里,张煜是不会过来的,对于他说世间一切东西都不值她妈妈一眼。
杨滛的心思根本也没在找骨灰身上。
《收拾行李，去机场等我。》
这是发给温玉阮的，很快收到了温玉阮的回信：
“我们去哪里呀？”
“去……永远摆脱张煜的地方。”
赶到南山精神病医院时,杨滛试图在山顶上找那所同性恋矫正所，他一共转了三圈，可是依旧只有那座精神病医院。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林青春给他发的地址就是矫正所，是他真真切切实实在在感受过的噩梦,可是那噩梦却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什么记录也没有,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
“你的精神有问题。”
医生对他这么说。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清楚，自己是正常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抬腿走进了那所南山精神病医院，与上次来不同,这次医院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桌子上还摆放着热腾腾的泡面显然是刚泡好的,杨滛想着坐在这里等人出现,大概等了快一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和那所矫正院一般，全部凭空消失。
“妈的。”忍不住他骂了一句脏话。
心想着是不是接收到张煜下达的什么命令,集体出逃了，但一出门，所有猜忌和怀疑一瞬间被打消，那消失许久的矫正院正阴森森的矗立在深林之中。他回头，南山精神病医院已然消失不见。
杨滛背后浑身发毛，这诡异的事情出现在眼前，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撞鬼了，事实也在告诉他这里不简单。
时钟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给自己规定的时间还剩半个小时，这是最坏的打算。他推算张煜找到杨文然是二十四个小时，如果最坏，他也许只要六个小时就能找到他。
不行，他不能再这里浪费时间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了，他欠林青春一条命，这是他该还的。
想着，他迈着大步朝着矫正所去了，每走一步，心底对那所矫正所的恐惧越来越深，那个油腻猥琐的看守，还有吊死的少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都已经害怕到这个地步。
大概离那所矫正院还有十步之遥，后头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杨滛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一把明晃晃地尖刀朝着自己的脸劈过来，还好他闪躲得快，不然定然要被那把刀砍成两半。
要杀他的是一个带着黑色连衣帽地少年。
杨滛摔倒在地，这一摔，就看到那连衣帽下一张熟悉地脸，是一张俊秀绝伦地脸，而且无比的熟悉，是少年时地张煜。
“张……”
少年低低桀桀地笑起来，表情痴迷且病态，眯起眼时眼尾仿佛晕染着一抹猩红。
“哥哥不要我了对不对？”
他拿着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杨滛害怕地往后退，张煜笑得更狰狞了：“我就知道早晚你要离开我的……”
“张……张煜你冷静……”杨滛得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不如，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张煜笑着哭起来，很难过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没有的。既然我得不到你，那就让我们的骨灰融合好不好？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
眼前这个张煜显然是与他度过半辈子地张煜。
可是他为什么会以少年形态出现在这里？
杨滛悄然抓起地上一把泥土：“我……我不会离开你……”
听到这句话张煜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愣，不过多久，又笑起来：“真是可惜，我已经不愿意相信哥哥说的任何话。”
杨滛抓起那把泥土朝他眼睛一挥，趁着张煜后退动作时，他转身跑进了十步之遥地矫正所，急匆匆地反锁上大铁门。
张煜就在外头疯狂敲铁门，声音急躁而凌厉：
“哥哥开门！！你是不是去救那贱人！？”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我不许你碰他！我不许你去看别人！！”
久久得不到回应，张煜语气陡然一变，讨好似地说：
“我知道错了，你开开门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看，我把刀给你……”
门缝里递进来一把刀。
“以后哥哥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好不好？”
“阿煜可听话了，可听你的话。”
杨滛根本就没注意听他说什么，也没有给他任何一句回应，他踹着矫正所的老房门，如同那所精神病医院一样，现在地矫正所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消失地精神病医院，忽然又出现的矫正所，以及体型变小疯狂的张煜，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异常，仿佛这个世界要崩塌了似的。
杨滛这么想着，忽然打了个激灵，因为他看到了林青春，现在的林青春正被关在自己之前被关地房间里，重复着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不停地用油性笔记着自己的名字，生怕在某个瞬间忘了自己。她被剪了长发，一张小脸苍白无力。某个时刻杨滛忽然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想起来，这不正是之前自己在矫正所遇到的那个被折磨得很惨的美少年么？原来他是长大的林青春。
为什么时间线会这么混乱？
杨滛也想不得那么多，一脚踹开门来。林青春坐在地上，看着他表情愣愣地，精神受了太大的刺激，她现在跟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已经认不出来人是谁。
张煜那边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林青春！”杨滛冲过去把她拉起：“我来救你了！”
林青春微弱得呼吸着：“我不叫林青春……我叫艾拉……”
“什么艾拉？”杨滛问。
而林青春只会重复那一句我不叫林青春。
看来张煜的目的要达到了。
杨滛扶着林青春去找后门，但这里出去得路只有一条。他来到大门前，门外得张煜听到脚步声重新激动起来。
“哥哥！！”
杨滛捡起地上那把刀，低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把脸贴在冰冷的铁门上，仿佛那是杨滛一般痴迷的用脸颊磨蹭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杨滛颤抖着手臂去开门，门开的很慢，他想了很久终于做了一个让自己很难过的决定。
对方开心地抱上来：“哥哥！”
迎接他的却只有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他的小腹。
“哥……哥？”
“……”
张煜不敢往下看，只敢去看杨滛的眼睛，试图在他眼睛里找寻一丝温暖，可惜没有，眼前人早已不眼前人。
他歪着身子倒在一边。
杨滛扶着林青春离开再没看他一眼。
“坚持住，马上我们就离开了。”杨滛说着，扶着林青春下山，在山下拦截了一辆的士，双双坐上去：“去机场。”
司机缓缓开车。
杨滛坐在副驾驶，林清楚躺在后座。
司机沉默的开着车。
然而这辆车不知怎么回事，越开离机场越远。
杨滛慌张问了一声：“你要开去哪？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司机发出低沉好听的声音：“这条路当然不是去机场。”
杨滛的瞳孔陡然睁大，这声音他在熟悉不过。
“是去地狱。”
杨滛转过头，看到司机鸭舌帽下那双凌厉的眼睛。
“张煜……”
张煜微微一笑：“我专赶来送你们一程。”
杨滛一颗心急速加快，不过多久他就要死了。不管是成年张煜还是少年张煜，亦或者是两个世界的张煜，他们都想要了自己的命。
他的一颗心很疼，眼睛红彤彤的，特别的委屈。
“为什么……”
嘀嘀咕咕着，他如同一只被逼疯了的老虎，扑向了张煜：“好啊！！那就一起死好了！”
两人抢夺着方向盘，车速缓慢下来。
杨滛趁着这时对身后的林青春说：“青春你快跳车！！”
林青春没有反应。
杨滛吼道：“快下车！！”
车后座传来阴森的少年笑声。
杨滛愕然回头，就见一少年正抱着林青春一颗被砍下的脑袋。
他舔着刀尖上的鲜血，朝他微微一笑：“哥哥？你是在找她吗？”
那一瞬，杨滛怎么去呼吸都忘了。
地狱有多远，也许只是你一眨眼。
车撞向了路边的路标巨石，只听轰隆一声，什么都没了。
警车招过来的时候，车内只发现一个人。
那个人叫：“杨枫。”
杨滛再次醒过来，眼前是熟悉的病房，有个医生正在给他注射药剂，看到医生那张俊秀的脸，杨滛瞳孔骤然收缩。
“张……煜……”
医生讶异一笑，道：“你终于醒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窗户没关，风吹起洁白的窗帘，翻动着他放在他床柜上的一本书。
书名叫《疯狗》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
如同他一眨眼经历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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